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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题

来源:海勤律师事务所

发布日期:2025年12月10日    


有时候,一个刑事案件和律师之间的距离,只隔着一通电话。

对当事人和家属来说,那往往是他们鼓起很大勇气才拨出去的号码;对律师来说,这可能是今天接到的第N个咨询电话。

中间差着巨大的情绪落差、信息不对称,还有时间的缝隙。

这几年下来,我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:很多案件,分出层次、走向不同结局的节点,其实并不是在庭审那天,而是在最开始那几通电话里——有没有把事说清楚,律师有没有问到关键点,双方有没有对上频道。

在《为有辩护来》这个专栏里,我更愿意把这些“看上去不重要的小事”摊开讲一讲。

因为对刑事案件来说,它们一点也不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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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话那头,是一个家庭的临时指挥部

大多数打给我的第一通电话,开头都差不多:“郭律师,我们家人被带走了,现在人不在家了,也不知道去哪儿了,我们特别着急……”

说话的人声音发抖、语速很快,信息一股脑地往外涌:在哪儿被带走的、是什么人通知的、有人说是经济问题、有人说是被人举报、还有人说只是“配合调查”。

最常见的一个状态是:所有人都在说话,但没有人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而打电话的那个人,往往临时被推上台:“你跟律师说。”“你口齿清楚,你来讲。”“我现在没法说,你替我问问。”

于是,这通电话成了一个家庭的“临时指挥部”:信息往他耳朵里挤,他再往我这边转述。

转述的过程中,时间被弄混了,地点被弄乱了,别人的猜测被当成了事实,情绪和事实纠缠在一起。

这时候,律师是可以选择的:要么顺着对方的情绪安慰几句:“你先别着急,案子没那么严重,等我们慢慢看材料。”要么把电话当成第一次正式工作,从现在这一刻开始,把它当成案件的一部分。

我自己的习惯,是从第一句话起,就进入办案模式。这不是职业习惯,而是我知道:如果第一通电话就跟着情绪走,后面很多东西就要靠碰运气来弥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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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通有效的电话,至少要说清这三件事

对家属来说,他们最想说的是“我们有多冤、多着急”;对律师来说,第一步必须先搞清楚“人在哪儿、案子在哪儿、人处在什么状态”。

所以,我接电话的前几分钟,基本都围绕三类信息在转:

第一类,是“人在哪儿”。

是在派出所,还是已经转到了看守所?是传唤还是刑事拘留?还是已经收到逮捕通知书?有没有办案民警打过电话、留过姓名和联系方式?

这些信息,决定了这是不是一个需要马上行动的节点。有的案子,现在不动,之后也许还有机会;有的案子,错过了这几天,后面很多程序就已经被默认了。

第二类,是“案子在哪儿”。

案件大致是什么类型,经济类、暴力类,还是网络类、数据类?是有人报案,还是单位内部移交?当事人之前有没有被询问过类似的事情,有没有配合过调查?

这关系到后面要不要尽早做合规梳理、补证,还是更多在做厘清事实和调查取证的工作上。

第三类,是“人处在什么状态”。

当事人是在极度害怕、随便签字的状态,还是比较冷静?家属内部是团结一致,还是已经出现了分歧?是有人愿意承担责任,还是人人都在撇清关系?

刑事案件的每一步,最后都落在人身上。同样的事实和证据,在完全不同的心理状态下,会走出完全不同的轨迹。

很多时候,一通电话里未必能把所有细节讲清,但只要这三件事能大致说清楚,

律师就能形成一个初步的“案件地图”:知道这个家庭此刻站在什么位置,向前走的每一步,大概有哪些选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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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轻易给结论,不是故作高深,而是职业底线

很多家属在电话那头,最想听到的是一句话:“这案子严不严重?”“会不会判刑?”“大概要判几年?”

如果律师在电话里利索地给了一个肯定回答,短期来看,家属会觉得这位律师“有经验”“有底气”;但从办案的角度讲,这往往是一个危险的开始。

因为刑事案件从来不是按案由报价的:同样是职务侵占,三十万和三百万,完全不是一回事;同样是诈骗,有没有组织,有没有退赔,有没有前科,差别极大;即便是轻伤、重伤,具体是怎样发生的、现场有什么证人,也会让案件走向完全不同的路线。

没有阅卷,没有见到当事人,只通过第二手转述就给出“判几年、缓不缓、抓不抓”,本质上只是一种“情绪满足”,并不是专业服务。

所以,当我在电话里,对家属说出那句:“现在这个阶段,我不能负责任地告诉你判几年、能不能判缓。”

这并不是在推脱,而是在告诉他:我们真正要做的,不是在电话里赌一个结果正确率,而是把该做的工作一步步做扎实——从会见、阅卷,到法律意见书、听证和庭审。

有时候,家属会有点失望:“那别人都说了个差不多的数。”

我能做的,是坦诚地把话说开:“如果你只是想听一个数字,我现在当然也可以给你编一个。但如果你希望找一个真正负责的律师,我们就按程序来,一步一步把事情往更好的方向推进。”

刑事辩护的底层逻辑,从来不是预测结果,而是让每一个关键节点,都尽可能站在对当事人有利的位置上。而这一点,没办法在几分钟的电话里打包承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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挂掉电话之后,我们在做什么

很多人以为,电话挂断之后,律师那边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。但对我来说,真正的工作往往是从电话之后才开始的。

通常,我会做几件比较固定的事:

第一,看时间轴。

把家属说的时间点捋一遍:什么时候被带走的;最后一次家属联系是什么时候;有没有接到书面通知;有没有从协助调查变成刑拘。

刑事案件很多关口都和时间相关。错过了,可能就是另外一种结果。

第二,查信息。

如果家属给了大致案由、单位名称、涉案金额范围,我会快速检索一下这个地区、这个类型,在近几年有没有类似公开案例,大致看看当地对这一类问题的处理习惯,是偏重处罚,还是有一定的从轻空间。

这一步,不是为了“抄答案”,而是尽快给自己建立一个参照系:知道这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题目,也知道哪些坑已经有人踩过。

第三,判断下一步工作的优先顺序。

是先尽快会见,稳定当事人;还是要先和承办人打个电话,确认现在的程序进展和下一步安排;或者要抓紧时间,让家属准备一些关键材料,比如劳动合同、财务往来、转账记录。

对家属来说,这些东西看上去都只是琐碎细节;对律师来说,这是在手机、电脑、账本、聊天记录之间,尽早搭建起一个相对完整的案件框架。

说得直白一点:当你以为自己只是打了一个咨询电话的时候,一个真正负责的刑事律师,其实已经开始在为后面的每一步做准备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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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属在电话里,能帮案件做的三件事

很多家属都会问我一个问题:“现在我能做什么?是不是就只能等?”

我的回答通常是:“不能什么都不做,但也不能什么都去做。”

至少有三件事,是家属在电话之后、正式委托之前,就可以开始着手的:

第一,把事实和推测分开。

哪些是你亲眼所见、亲耳所闻;哪些是别人告诉你的;哪些是你凭经验猜的。简单写在一张纸上,越早把这三类东西分开,后面越不容易被自己的揣测故事带偏。

第二,把材料和情绪分开。

把所有能想到的材料先收集起来:合同、转账记录、聊天截图、公司制度……不用急着解释,先把东西准备全。解释可以慢慢来,材料错过了就难以补救。

第三,把对外表达收紧。

在案件初期,最容易发生的一个情况,就是家属忍不住在朋友圈、微信群里发声:要么公开指责对方;要么把案件细节说得很具体。

短期来看,这些表达能缓解焦虑;长期来看,很多话一旦说出去,就很难收回来,有些甚至会成为以后卷宗里的内容。

对于这些,我一般会在电话中讲清楚:“不是让你什么都不说,而是希望你把该做的事放在该说的话前面。”

刑事案件里,家属是很重要的角色。一个冷静、有条理的家属,往往能让律师少走很多弯路,也能让当事人在看守所里,稍微安心一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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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期待接到的那一通电话,是这样的

如果问我,理想状态下的第一通电话,大概是这样的:

打电话的人先告诉我:“我是当事人的谁,现在人在什么地方,是什么时间被带走的。”他会承认自己也不完全清楚全部事实,但愿意把“知道的”和“听说的”区分开来。他不会一上来就问:“能不能保证不判、能不能不抓人”,而是先问:“现在这个阶段,最重要的一步是什么?”他愿意配合,把我需要的资料一点一点补齐,而不是只想听一个“放心吧”。

如果能遇到这样的家属,对律师来说,是一种幸运。因为在这样的合作关系里,很多重要的事情,都可以提前讲开:案件有可能很难,我们会尽全力,但不制造幻觉;有些环节不在我们掌控之中,我们能做的是在有限空间里,把每一步尽量做到专业和极致;不会因为你情绪高涨,就在电话里许下做不到的承诺;也不会因为你暂时承受不了,就回避该告诉你的风险。

《为有辩护来》这个名字,对我来说,从来不是一句标语。它意味着,从当事人被带走的那一刻起,有人愿意站出来,用专业、用时间、用一点点不那么好听但必要的真实,陪他把这条路走下去。

而这一切,很多时候,都始于那一通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电话。

如果哪一天,你不得不拿起电话,希望你知道:你拨出去的不是一个咨询,而很可能,是一个案件开始变得不一样的起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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